第34章 喵
暗色的天,似乎所有事物都变得萎靡不振。
这是司偌姝回国后觉得最黯淡无光的一天。就好像是所有希望其实都是一种绝望。
她兜兜转转七年又回到了这里。
命运强势得令人无法抗拒。
她穿着一身的黑衣,肃穆又干净利落。及肩的长发柔顺地垂在两侧。
昨夜没睡好,所以她的眼圈有些青黑。
消瘦的小脸面无表情。
顾辞的车并没有被开走。是以司偌姝提着电脑进入车里,将车驶往既定的方向。
今天一定要把司偌煜救出来。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高速上,只有她一个人的空间沉闷无比。
忽而她瞟向了后视镜里的世界,发现有一辆车自从她上路之后一直跟着她。
无论是不是对方的人,她都想甩开他。
速度在高速上提高到了一百码。
今天她化了浓妆,黑长的眼线,艳红的口红,徒然增加了气势。
换挡的动作干净利落,整个人似乎在这几天成熟了许多。
后边的车在不知不觉中被甩开,再看不见。
她下了高速后,转而进入一片树林,穿过树林后便是一片平原,平原中间突兀地盖着一座仓库。
七年前还不算破败的仓库,现在看起来破旧不堪。
她下了车后靠在车窗上,按下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
“我来了,你们呢?”她的语气没有丝毫的客气,也不见半分的气虚。
下一秒,仓库的大门被推开,巨大的声音刺耳又难听。
司偌姝站起来,转回头看向空洞的大门,咬了咬唇,骤然起身往里面走。
手中的电脑包似乎越来越沉重。
在她进入后,身后的门又被关上。
她的另一只手暗暗握紧先前准备好的小刀,想着对方如果威胁到她了,大不了拼死一搏。
警察会在她出事后第一时间内闯进来,只要她掐断身上他们交给她的定位器
。
司偌姝看着这间被刻意布置得和七年前一样的仓库,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右手的手心。这道伤痕将永远不会被治愈。
“我弟弟呢?”她的声音不大,但却很有架势。
“姐姐!”半空中传来司偌煜的叫唤声。
她抬头看着小小的他被绑在二楼的一个石柱上。
而很快周围出现了四五个身影,男男女女都有,都纷纷围住她。
“东西交出来。”
其中一个女的这样说。虽然加了变声器,模样也被遮掩得很好,但女性的第二性征如此明显,所以并不难以判断。
她低头笑了一下,说道:“我人都在你们这,你们想做什么我还可以反抗吗,电脑在这。你们可以先放了我弟弟吗?他那么小绑着会不好。”
“当然可以。”
女人拍了拍手,二楼的人松开了司偌煜,然后也走了下来,围着司偌姝。
女人向她一步一步走过来,即将从她手里夺过电脑的那一刻。她快速拿出口袋里的小刀抵在女子的喉咙处,声音低沉:“你们究竟想干什么?”
冰冷的刀锋抵在女子的肌肤上,让她心里一凛。没想到大意了。
但她丝毫没有因此而害怕,反而更加沉着。
“你放开她!”
另一边的男人身材很高大,但宽大的衣服将他的身体弄得看不出原样。
司偌姝挑眉:“你们将我逼得忍无可忍,我何不和你们一拼到底。”
她拉着那个女人稍微往楼梯口移堵住上楼唯一的道路。
明明是自己拿着刀威胁别人,但毕竟第一次,自己的手抖得不成样子。
她掐断定位器的一瞬间,将身前的女人使劲往前一推。
女人向前摔去,顺走了她手中的小刀。她也不管了,转身朝后跑去。
身后有多少洪水猛兽追着,她也不知道,只能向前奋力奔跑。
她一上二楼就拥抱起司偌煜,往仓库外边跑出去。窗台外部有稻草堆,落在身后的人手里可能会死,但落在外边的稻草堆上,怎么也能活着。
“偌煜,不要害怕,你先下去,姐姐马上带你离开这。”她亲了他胖嘟嘟的脸颊一口,将他往栏杆外抱出去。
忽然,身后一阵尖锐的刺入,冰凉的刀锋划入肉里的感觉清晰可感。
大概一阵之后,刺痛感从伤口的部分开始向四周蔓延开来。司偌姝身体一阵无力。
“姐姐。”
司偌煜的声音时远时近,可他明明就在自己眼前
。
她想要开口说话,几次张口又闭上,手中的力气骤然失去。
司偌煜的小手从她手里脱落,他掉了下去。
司偌姝哑声喊了几下,直到看见他被另一双手抱住,她才松了一口气。
她转头看着握着小刀的人,是那个先前被自己用刀威胁的女人。
小刀离开她的身体,司偌姝勉强转过身,艳丽的脸上苍白一片。
可当她靠在栏杆上的时候,小腹又被快速地刺入一刀。
那女人忽而离得她很近,近到两人面对面,呼吸相缠。
司偌姝看着帽檐下,口罩上露出来的一双眼睛。
一开始有些疑惑,然后双目蓦然盯死。
她伸出双手艰难地提起,然后架在女子的肩膀上。
司偌姝想要合拢自己的双手,与她同归于尽。
“去死吧。”
女子的口中忽然嘶吼出声,然后用双手推向司偌姝的肩膀。
司偌姝只感觉一阵的天旋地转,身体翻下栏杆。
她伸出手想要抓住栏杆,缺抓住了一双温热的手。
她像是熟悉那触感一般,蓦然睁开了双眼,顾辞的脸出现在了上方,她的视线里。
那一瞬,就像是希望重现,她咬牙,所有的酸楚,所有的痛意都传来。
泪水将她的视线遮蔽,她喊着顾辞,但她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喊出声来。
“偌姝,你不要说话,保存体力。你只要相信我,这时候选择相信我,我会救你,你会活下来。”顾辞的声音在上方响起,进入她的脑海里放大了无数倍。
司偌姝努力忍着眩晕感,另一只手捂住自己的伤口。
眼睛死死望着顾辞,一遍遍告诉自己不要睡,不要晕过去,会再也见不到顾辞的,可还是抵挡不住所有的困倦。
她最终垂下了双眸。
**
司偌姝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
司妈妈守在门外,而顾辞作为案件牵涉人已去警局里做手续。
在仓库里抓到的只有一个人,其余人在司偌姝逃跑的时候便已经坐上了车逃离。
即使警察加大了警力去缉查,可罪犯们也不是没有任何准备的。所以暂时失去了线索。
被抓的是一位女性。
此刻就坐在顾辞前。
“洛璇艺,这个时候你不在医院里,怎么会在这?”顾辞给自己倒了杯茶,神色无比冰冷
。
“顾辞,我不喜欢你用这种语气对我说话。”洛璇艺双手带着手铐,即使落魄,但丝毫不输气势。
“呵,你只管回答我的问题就好。
告诉我,七年前绑架司偌姝的人里也有你?”
“你不是警察,没资格问我这些。”洛璇艺强硬着,双目透出恨意。
“我当然有资格。”音落,顾辞从口袋里取出一个证件,上面的警徽标志夺目而又威严。
“你……你怎么会……你……”洛璇艺死死盯着那本证明,指甲完全陷入掌心里。
顾辞面对她的吃惊,表情很平静。
“吃惊?有什么可以吃惊。我能有今天的一切,不都是你们逼的即使你想说你和七年前的事情丝毫没有关系,我都是不相信的。你还是诚实地说出谁是主谋,或许这样你的罪会减轻一些。”顾辞给了笑容,但那眼底的冷漠却让人无法忽视。
”七年前的事情,我并没有参与,但这一次的事情我却是是主谋,其他人我不会说出来的。顾警官随你怎么罚我,反正人是我绑的,人是我杀的,你要怎样随意。”然后她再不发一言。
顾辞抓住她的衣领,失去了所有的绅士风度。
“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还有为什么指明要f计划?你会不会被人利用了。”
“……”
顾辞眼底全是怒火。他努力平息自己的脾气。
他终于忍不了了,一手将桌面上的杯子拍飞。杯子撞上墙壁瞬间碎裂,地上一滩的水。
“我tm问你话呢,告诉我啊。你知不知道哪怕你透露一些信息,我都可以让出面让法院少判刑几年。我这是在救你!”
洛璇艺吓得尖叫起来,她的脸色苍白,眼里的恨意愈发的明显。
“我不需要你救我。难道你让我出去继续看你和司偌姝怎么羞辱我吗。呵,也对。你们羞辱不了我了,司偌姝恐怕活不了了,我特意刺了两刀,算是我送你们的礼物。”
“有意思吗,啊,洛璇艺。即使我不爱你,难道你就不能好好爱自己吗!”
“可你明明喜欢过我啊,为什么再次喜欢上我就让你那么困难。我想到的只有司偌姝了,没了她不是很好吗?你又会重新爱上我了吧。”
其实就是简单的嫉妒心。上面的理由说出来都觉得可笑。洛璇艺听着,连自己都笑了。笑得满脸都是泪水。
“你要知道,她是我的底线。璇艺还有几天的时候供你考虑,如果你告诉我谁要f计划,你都可以缓刑。”
洛璇艺摇摇头:“我不会说的。不过或许你可以告诉我,f计划究竟是什么?让你们为此争斗七年。”
“我可以告诉你f计划,希望能让你恢复一些理性,让你知道和你合作的那个人会是多么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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