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8 扑朔迷离
归胶丸又名绝子药，传言中的宫廷密药，千金难求。
对这药，叶瑾真的是深恶痛绝。当年在娴雅宫徐太后命人对她强行堕胎后，更亲手逼她吃了一粒药丸，事后她缓过神来才知晓那药就是传说中的归胶丸。
她一直以为秦子瑞是不知道这药的，可听他如今的口气居然对它很了解。那么，当年娴雅宫里她遭受的一切，他一定也是清楚得很，说不定还是主谋！
叶瑾隐在袖中的双手骤然收紧，她当年到底是有多愚蠢，才会误将这只豺狼当做良人！
常言道：上梁不正下梁歪。徐太后带头用这么阴损的药，自然而然的后宫嫔妃也会跟着用。她之前还在疑惑，秦子瑞登基也有好几年了，却为何至今没有一个子嗣。原来问题出在这里，果真是报应！
而这时，秦子瑞已经勃然大怒：“查，一旦发现主谋，格杀勿论！”
他自从成为皇帝后，情绪越发内敛，很多时候就连近身伺候的高公公都不知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但今天却连眼底都带上了怒意，显然是气得狠了。当下，殿中的一干人等都被他吓得瑟瑟发抖，诺诺的应了。
云珠静默了会，她渐渐的收了泪水缓缓问道：“张太医，这归胶丸可有解药？”
被点名的张太医顿时僵直了身体，结结巴巴的答道：“这，这……恐怕只能慢慢调养。”
云珠无力的动了动嘴角，想要说什么却又没发出声。
秦子瑞坐在一旁，见她这副模样，不由得安慰道：“你别慌，日后适宜调养身子的药材都会先送入华琦宫，总归是可以养回来的。”细听之下，他声音里竟是少有的含了丝温柔。
叶瑾的目光在他和云珠身上打了个转，秦子瑞这番作为到底是真情流露还是惺惺作态？云珠被下绝子药这事，秦子瑞又是否参与其中？
云珠是西楚公主，已然位列贵妃之尊。她日后若是有孕，一旦生下皇子，地位必然愈发高涨。而她生下的皇子既有大越血脉又有西楚血脉，将来争夺皇位时难免会借助西楚力量，秦子瑞多少有些担心她们母子二人会因此做出不利于大越的事。
如今下药之事，他有绝对的动机。
听见他难得的温柔安慰，云珠感激的朝他笑了笑，突然开口道：“皇上，臣妾对此事有些看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秦子瑞点头：“你说便是。”
“臣妾认为，那药一定是下在某种食物中，并且为了不立即被人发现，一次放的量不会太多，会选择分开几次下。说不定，臣妾今日的饮食当中还有此药残留。”云珠已然从一开始的打击中恢复了过来，说出的话条理清晰。
闻言，秦子瑞眼风扫过仍然跪在地上的五名太医，道：“按照贵妃所说，赶紧前去查看。”
“微臣遵命。”五人急忙爬起来，依言去了。不敢让皇上和贵妃久等，他们的动作很快，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便把云珠今日接触过的所有食物都检查了一边。
随即，其中一个略微年轻点的肖太医便端着一碟还没来得及丢弃的糕点残渣回来复命了，“启禀皇上和贵妃娘娘，微臣发现这碟糕点上洒了归胶丸。”
等看清了那糕点的模样，云珠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那分明是她平日里最喜欢吃的香枣糕！
她向来有些嗜甜，这大越皇宫中的糕点便属香枣糕最为甜糯，所以她几乎每天都会吃上好几块。可是，这糕点上居然被洒了归胶丸！
“是谁在掌管糕点之事？”秦子瑞随意的看了一眼，便出声问道。
他话音刚落，就有一个面容姣好的宫女跪了下来，“平日里都是奴婢掌管的，但是，”她声音隐隐有些颤抖，却还是强忍着为自己辩解，“但是奴婢对此事完全不知情啊！”
一见着这名宫女，云珠的眉心就紧紧的皱了起来。
见状，一直留心观察她神色的叶瑾不由得仔细打量起这位宫女来，她长得很是面熟，似乎是云珠从西楚带来的陪侍宫女，素彤？！
秦子瑞对她的辩解置若罔闻，只神色平淡的看着她，问道：“你之前可有发现什么异常？”
素彤跪在地上，连忙细细的回想着，因为这香枣糕是娘娘每天都要食用的，所以她很小心，每次都是自己亲自去厨房端出来，今日自然也不例外。好半晌过去，她才低垂着头，咬唇道：“这香枣糕从出炉开始就一直是奴婢经手的，从未假手于人，也未曾发现异常。”
云珠静静的坐在那里，看向素彤的目光有些深沉，一时竟让人完全看不透此时的她到底在想什么。
坐在上位的秦子瑞最后淡淡的扫了素彤一眼，随即便下令将所有和这碟糕点有过接触的人都招来。
不多时，便有个穿着厨子衣裳的太监和粉色衣裳的宫女走了进来。两人刚走到殿中，就立即跪了下来：“奴才小张子／奴婢杏儿拜见皇上，拜见贵妃娘娘，拜见郡主。”
秦子瑞也不令他们平身，就这么直接问话道：“你们各司何职？”
杏儿率先低声回道：“回禀皇上，奴婢负责整理香枣糕的食材。”
她刚说完，小张子便连忙接话道：“奴才负责做香枣糕。”
“也就是说，这碟香枣糕从制作开始到贵妃食用的过程中，只有你们三人对其有过接触。”秦子瑞的声音依旧平淡，却自含威严，“是吗？”
三人都把头低低的垂着，杏儿的身体更是有些颤抖，却只能老实回答道：“是。”
秦子瑞朝伺候在旁的高公公递了个眼色，高公公立即回意的派人分别去搜厨房，以及这三人的住所去了。
可还没等到派去的人回来复命，却有个太监快速的走了进来道：“皇上，魏将军在御书房外求见。”
秦子瑞皱了皱眉，思索了一瞬，然后便看着云珠温声道：“朕现在有要事需去处理，这里就交给你自己审查。不过高公公会留在这协助你，有什么事大可吩咐他。”
“谢皇上，”云珠盈盈的站起身，行了一礼道，“臣妾知道了。”
秦子瑞点点头，随即便在一片恭送声中离开。他离去不过半刻钟的时间，前去搜查的宫人便回来了，竟是一无所获。
顿时，殿中的人个个极有眼色的低垂着头，连大气也不敢出。一片静默中，云珠看着跪在殿中央的三人缓缓的对高公公道：“本宫初来乍到，并不清楚这宫中是如何审人的。不过既然高公公你在这，便由你代劳吧。”
“是，奴才遵命。”高公公连忙应声，领着人将那三人全带了下去。
临走前，素彤欲言又止的看了云珠一眼，似乎想要恳求云珠相信她。云珠却面无表情的移开了目光，沉默不语。
看着三人被押下去的身影，叶瑾眉心微蹙，现在凶手似乎就在他们三人中间，谁都有嫌疑。而做为云珠贴身宫女的素彤，她对云珠的爱好了如指掌，又有大把的机会可以在香枣糕中动手脚，表面上看她的嫌疑肯定是最大的。
只是，真的会是素彤下的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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