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回家的江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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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了江雪，凌旭也要回去，回到小镇，照顾时日不多的老人最后一段岁月了。
等车的间隙，凌旭来到便利店买了一包4块钱的白沙，他已经好久没抽烟了。从何江婆婆住一起之后，他就没有抽过了。
烟圈在他的头上久久才散去，他可能是因为很久没有抽烟了，白沙的烟劲呛到了他。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样，因为他和老人一起共处了三年，他不想看到老人带着遗憾离去。也可能是勾起了他深层的记忆吧。
凌旭在晚上的时候回到了望山，回去的时候，江婆婆已经睡去。
凌旭自己煮了一碗面条，吃完面条的他，此时很难入睡。
一个人坐在这个不大的客厅，他又点燃了一根香烟。
他看着这个在这三年来，带给他温暖的地方，他有些感慨。
在自己最绝望的时候，他来到这里，他住进了这里。
在和老人的相处的过程中，他感受到了久违的暖心，这也就是他在这里待了三年的缘故。
可是现在老人的时日也不多了，老人离去之后，自己又该何去何从，难道又想之前那样到处的游荡。
好似他又是一个人了。
他能想到的就是这样，一座一座城市的游荡，也许会在一个地方停留段时间，当然也只是简单的停留，停留之后呢，他又要到下一个地点，也许就在下一个城市会有他值得留下的理由，也说不定。
老人的身体越来越差，凌旭还是一如既往的照顾着老人，只是他自己心里知道的他离自己离去的日子也不远了。
在他准备晚饭的时候，听见了敲门的声音，凌旭想到可能是附近的邻居又来看老人了。于是还系着围裙的他就去开门去了。
打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绝美的脸。凌旭没想到江雪最后还是回来了，不管她处于什么原因，回来了就好。他知道江雪肯定也是经历了很艰难的内心抉择，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江雪看见系着围裙的凌旭，也是一吃惊，看来这段时间都是他在照顾老人。
江雪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做出这个决定的。从那天这个有些邋遢的男人来告诉自己老人的情况后，她的第一反应是不会回去的，她是不会回来看望这个“逼死”自己母亲的人的，可是她又时不时的想起凌旭最后给他说的话，她在自己一次又一次的挣扎中选择了回去，反正老人也没有多少时日，回去看一眼又能怎样。
“进来吧。”，说着，凌旭给她让出了身位。
江雪看到自己曾经住了十几年的房子，还是如原来的样子，就好像如同它最初在自己记忆里的一样，可是现在不同的是，她确实在门外敲门的人。
而眼前这个系着围裙的男人看着是一副主人的样子。
凌旭知道眼前的她是来看老人最后一眼的。
“江婆婆刚才睡下了，估计还要一会才会醒过来，你先在这坐一会，晚饭也快好了，就在这里一起吃吧。”
还没等她回答，凌旭又回到了厨房。
来都来了，吃个饭也没什么，江雪心里想到。
坐在客厅的江雪眼里有些湿润，她想到了很多发生在这个屋子里的事。
那时候，最期待的就是每年她的父亲会有一个周的探亲假，在父亲回来的那几天，是她最开心的日子。
妈妈总是给她说，她的父亲是了不起的人，她问妈妈她父亲什么时候会回来，她妈妈告诉了她，然后她就一天天的数着日子等着他回家。
这样生活持续了很多年，直到她15岁的时候，她还是计算着父亲回家的日子，可是到那天，父亲却没有回来，她问妈妈，为什么父亲今年没回家。其实那个时候她妈妈也不知道，可是还是给她说，父亲有事，过几天就会回家的。
于是她又等啊等，等到最后，等到的却是父亲永远离开他们的消息。
她发现在父亲离去之后的日子，生活好像完全变得不一样了，她的妈妈没有了笑容，也没有以往的那种生活动力，就像是一个行尸走肉般的缺了灵魂的人。
让她更加感到不安的是，在父亲离去之后，母亲居然和自己的奶奶时不时的争吵。
一切的一切，在父亲离去之后都变的不一样。
凌旭很快的做好了两个人的饭菜，因为不知道江雪今天会来，他也没提前准备什么，就是随便的几个家常的小菜。
他来到客厅，看见江雪呆坐在那里，他知道，她肯定是回忆起以前的很多的事。面对此情，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打断她。
也许是凌旭端菜的声音在这不大的屋子里传开，惊醒了沉浸在回忆中的江雪。
凌旭看见江雪的眼神顺着他而来，出声道“来吃饭吧”
看着桌上简单的几个小菜，江雪心里却感到了一丝家的温暖。不知道有多少个日夜，她的时间都是在工作中度过。她不想回到自己租的公寓，因为回到公寓，她就只有一个人了，她在这个现代化的公寓中感受的只是孤独，没有一丝的温暖，所以她宁可在公司加班，吃着简单的外卖，也不愿回到那城市的牢笼中。
江雪感到自己很可悲，居然会被这几个小菜搞得这么不堪。
她有一种想哭的感觉，没有由来的想哭。
“我不知道你今天会来，所以也没有准备什么，你就随便吃点吧。”
听到凌旭的话，江雪才第一次认真的打量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仔细观察，胡须下的他有着一张算是英俊的脸，可是他的眼神却没有什么光彩，以江雪自己的感觉，他眼中充满着黑暗。她从没有见过能有这样眼神的人。
“你是怎么住进这里的。”，江雪还是控制不了自己的好奇。
凌旭没想到她会主动找自己说话，一时也觉得有些吃惊。
“在我最落魄的时候，江婆婆收留了我。”
末了又加了一句，“我已经住在这里三年。”
他在这里已经住了三年，江雪感到一丝好奇。他真的是走投无路的时候，自己的奶奶收留了他吗，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一待三年。她没再问他，也许他是一个有故事的，可这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在这个世界上，谁没有故事，谁又没有过心痛的时候。
吃过饭，凌旭准备去叫醒江婆婆，不管怎样，还是让老人见一面自己多少年没见的孙女。
凌旭叫醒了江婆婆，他告诉她江雪回来看她了，他让老人不要激动，控制好情绪。
“老人已经醒来了，你进去看看吧。”
“不管之前是有什么原因，让你没有在回来过，我希望现在你能和老人好好的聊，她也没有几天的日子了，而你还年轻。”
江雪很奇怪这个男人为什么要给自己说这么多。
在推开门的时候，她有些紧张，这里面是自己好多年没有见到过的自己的至亲，而如今的她却即将离开这个世界，她不知道她如今又是一副怎样的表情，她不知道她看到了她会不会心软。
未知的事情，要么让人好奇，要么使人害怕。
推开门的瞬间，她不禁有些后悔了，自己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要见她。
当她看见眼前的老人的时候，她承认自己有些心疼了。老人已经完全看不出以前的模样，可能是因为长时间没有进食的缘故，老人看着只是一个骨架，眼睛也完全塌陷了进去。在看到老人的样子的时候，江雪的眼泪还是没有忍住。就在这一瞬间，江雪做出了一个决定，一个为了不让自己后悔的决定。
“奶奶。”，江雪颤着声音，叫了一声奶奶，她知道老人肯定也在为当年的事情煎熬，也许现在的她并不奢求自己能够原谅，而只是简单的叫她一声。
当老人看到眼前的女孩，听到她叫了自己一声，她感觉就是现在离去，也再没有遗憾了。
凌旭在客厅里又点燃了一根香烟，这东西看来是怎么戒都戒不掉了。他希望她们能有个好的交谈的结果，至少能让老人安心的离去。
看着江雪走出房间，眼角还挂着泪，他知道结果应该不算坏。
江雪并不想在这里多做停留，因为她不想在一个陌生人面前表现自己的脆弱。
看着她就要离去，凌旭也没有说什么。
“谢谢你照顾她，麻烦在她走的时候通知我一声，谢谢。”临近出门的时候，她对凌旭说道。
“到时候，我会通知你的，留个联系方式。”
留下了联系方式，江雪走了，走的很洒脱，可能回来见一面老人对她来说就已经不容易了吧。可能她也没想好留下来怎样面对老人吧。
凌旭来到老人的房间。
“小旭，谢谢你，真的谢谢你，我没想到我在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她，这孩子越来越漂亮了，将来肯定能找到一个好人家，只是我看不到了。”，老人看见凌旭，就向他说着江雪小时候的事，老人表现的很有精神，好像这个时候她就像平常时候一样。
“小旭，我之前拜托你照顾她，现在我还要再拜托你一次，我知道这样对你也不公平，你也没有必要答应我的，可是，我没有办法。她一个人在外面不知道受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她当年出去的又早，年纪又小，我知道她这么多年过来也一定很苦。可是现在我也走了，她在这世界上最亲的人都离开了，我希望你能帮帮我好吗？”
凌旭没有拒绝的理由。
是老人给了他继续生活下去的希望，而如今他也不愿让老人的希望破灭。
“我答应你，我会照顾她的。”，这是对老人的承诺，也是对自己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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