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城东的东市向来是天盛王朝最热闹的场所，也是天盛王朝最难管理的地界，因为东市鱼龙混杂，也正是如此，这里有着各色各样的新奇玩艺，在京城，要是想找一样平日里不多见的事物，那就必须要来东市。
东市里最有名的当属老李铁铺，它之所以有名，有后台是肯定，但是最重要的却是源于一把剑——天水剑。天水剑是天水居士的兵器，当今世界若说有人没听说过皇帝陛下，那可以说他孤陋寡闻，若说没人知道天水居士，那定会被天下人耻笑。天盛王朝更是如此，天盛王朝的百姓下至三岁孩童，上至百岁老者，无一人不知天水居士。
据说当初皇帝陛下继位之前，天盛王朝经历过一次动荡，然而当时却鲜少有人知道那次动荡，原因就是天水居士以一人之力将那动荡处荡平，那一战后，天水剑闻名于世，紧跟着，天水剑的出处，老李铁铺也在世间崭露头脚。
关小爱听徐大山讲着这个典故，不知不觉便到了老李铁铺门口，门面很普通，完全不似想象中的那么高大上。
跟着徐大山的脚步走进去，关小爱立即被眼前的景象震憾了，一排排兵器十分有序在悬挂在墙上，风吹进来，峥峥而鸣，似是百鸟朝贺，顿时将兵器的森然之气尽数化去。她心下不由凛然起来，想着这些兵器许是有灵魂之物。
一个男子自兵器后走了出来，他大约三十的年纪，面上挂着十分可掬的笑容，一看便是个精明的生意人，见到徐大山，他的笑容更加灿烂，眼角的细纹由于笑得过头，显得十分明显，他冲徐大山略一抱拳，“小王爷，许久不见！”
徐大山点头，回抱一拳，省了客套直奔主题，“老李，你这有没有适合女子用的，携带很方面的兵器？”在来的路上，关小爱已经大致给他讲了想要什么样的兵器。
老李想了想，随即笑道：“有，而且这位小姐肯定会喜欢！”说着，朝二人作了个手势，示意二人跟他进去，他一面走一面与二人说：“这件宝贝已经在我这里很久了，一直未寻到有缘人，今是总算是遇到它的主人了。”
关小爱一面不痛不痒的应着一面感慨生意人的嘴皮子。
不同于前厅，里间却是一件兵器也没有，关小爱与徐大山二人坐在桌边，老李入了库房去取东西，他们二人便在这外间喝茶。不多时，老李自库房里拿出一个盒子，盒子不大，托在老李手上甚至显得有些小，拿到近前，关小爱发现盒子竟然上了锁，老李微微一笑，自贴身处取出一把钥匙。
关小爱很好奇老李这样精心护着的这个盒子里到底能装有什么样的利器，竟然还需要上锁？而且这个盒子实大太小，看着倒像是姑娘家的首饰盒！
思考间，只听“嗒、嗒”两声，盒子应声而开，关小爱凑近一看，里面厚厚的软垫上静静的躺着一只手镯。
手镯看上去像是银质的，老李小心的将它取出，解释道：“这是十分纯粹的铁，永不变色，世间仅此一块。”
关小爱上学的时候倒是学过纯铁是银白色的，但是从未见到过，此刻见着这样的纯铁，而且是个镯子，她不免也有些动容，可是这样一块铁手镯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似是知道她心中所想，老李将铁镯子拿出来，只见他的手在镯子上某个部位轻轻一按，镯子便以肉眼罕见的速度重新整合，瞬间变成一柄十分锋利的短剑，剑身长六寸，宽两指，十分秀气，完全没有了刚刚镯子的形态。
“这太神奇了！”关小爱忍不住赞叹。
老李将短剑交到关小爱手中，“试试，可还称手？”
关小爱依言拿起短剑，只觉入手异常轻便，她又是一喜，连忙举起舞了起来。
徐大山见她如此喜爱，眼里也盛满了笑意，难得看到关小爱这样真情流露的时候，一看之下，竟不想移开目光。
关小爱感受到他的注视，收了剑也朝他看了过来，两人相视一笑，甚是默契。
徐大山收回目光，看向老李，只觉老李那双精明的眼里闪着异常明亮的光，他微微一笑，知道这个生意人定是在盘算着什么，“老李，这个东西怎么卖？”
老李看了眼关小爱，再看了眼徐大山，忽然笑得有些神秘，“这个东西不卖。”
徐大山知道他能将这东西拿出来，定是要给它要个好价钱，他笑道：“老李啊，在我这就不要卖关子了，有话直说。”
“爽快！”有了他这句话，老李一手猛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许是力是用得过了，他略皱了皱眉，继续说道：“我东西真不卖，只送！”
“送？”徐大山当然不会认为他是单纯的送，他说也为个字，只怕后面还有更大的阴谋等着。
果不其然，老李继续说道：“当然不是白送，我只想要小王爷一个承诺！”
“什么承诺？”徐大山挑眉，一直知道这位老李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这样一个稀世珍品他到底想要得到什么？
“如果将来有可能，我要天下兵器的铸造权。”老李说道。
徐大山一惊，这几个字背后蕴藏的信息太过宠大，他得好好想一想。天下兵器的制造直属皇权管辖，老李想要这权利便得向皇族中人去要，与他一个没有实权的异性小王爷要，怎么也说不过去。
关小爱听到这句话也是吓了一跳，尽管她还不太明白，可是对于兵器的制造即使是在现代社会，那也是隶属国家的，一个私人想要这个权利，无异于挑衅皇权。
关小爱看向徐大山，见他沉默不语，便知他的内心也如她一般震憾，她心里一阵惋惜，好的兵器谁人不爱，可若是如此不对等的交换，她宁愿不要。
她放下短剑，嘴角微提，拉着徐大山站起身来，“这个我不要了，我们再去别处看看！”
徐大山看着她眼里掩饰得很好的落寞，心里没来由的一空，他握紧她的手，等着老李的回话。
老李当然知道自己这句代表着什么，他笑道：“我说的是如果，能成真的话小王爷到时再履行承诺也不迟，若不能成真，便当是我白送给这位小姐的，如何？”
听他这样解释，关小爱说道：“那也不行，我不习惯欠别人什么，更不想欠一个商人这么贵重的东西，那会让我寝食难安，若是要了个兵器给自己找来一个大麻烦，这样不划算的买卖我不做！”
说着，关小爱反握住徐大山的手，拉着他便要往外走。
徐大山将她的手按住，“老李，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丑话说在前头，在我自认为没有能为授于你这个权力时，我不会履行承诺。”
听到这话，老李眼角的皱纹更深了些，他语气淡淡的，全然不似在说与自己相关的事，“那是当然，我老李做事还请小王爷放心，我决不强人所难。”
徐大山点头，“那好，成交！”
生意做成，二人坐在桌边，听老李娓娓而谈。
这把短剑有个好听的名字，据说它只要沾了血，便会通体变红，仿若胭脂一般，所以铸造它的人给它取名——胭脂。
此刻胭脂正安静的躺在关小爱手腕上，银白色，看上去极不起眼，可谁能想到它是一把杀人的利器，而且还有一个这么动听的名字。
关小爱轻抚着它的表面，只觉入手异常光滑，带着丝丝凉意，让她想起现代社会吃的嫩豆腐来，她不由一笑，这么件利器居然与豆腐有着相同的触感，这不得不让人觉得有几分好笑。
又说了些闲话，二人从老李铁铺出来，看着关小爱得到称心如意的兵器，徐大山也跟关高兴起来，仿若刚刚的那个承诺不存在。
关小爱可没有他这样的胸怀，“那个承诺你打算怎么办？”
徐大山双手一摊，“不是说了吗，等我有足够的能力才能给他那个承诺，不然那可作不得数！”
关小爱心下一黯，“可这心里总觉得怪怪的，有一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听到这话，徐大山微微一笑，“放心吧，老李信得过！”
解决了眼前的事，徐大山想起他还有一事十分不明白，“你与卿云公主说了什么？以我对她的了解，这太不寻常！”
听到这个问题，关小爱心里咯噔一下，她心虚的看了徐大山一眼，“也没说什么，无非就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这事说了不是找死吗？不能说，肯定不能说！
徐大册看着她的表情，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感觉，再联想到她一个劲要自己送卿云公主回宫，他一下明白过来，“你是不是把我给卖了？”
这人怎么这么聪明呢？笨一点多可爱啊！介于这件事情的后果可能非常严重，关小爱决定咬紧牙关，死不承认，“没有，绝对没有！”
见她说得这样肯定，徐大山也不打算再追究，毕竟这样的结果很好，谁在意过程是怎样的？
翻墙而出，自然也要翻墙而入，大片的紫竹林便是天然的屏障，少了一些无聊的询问和干涉，关小爱乐得清静。徐大山忽然也喜欢上这片紫竹林，他若想一亲芳泽，这里便是一个极好的场地。
想到这，二人不约而同一笑，只是笑的事情却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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