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文山

重阳节前一天，朝廷拨了宁州福州五个折冲府的兵力护送新一批救济粮，并沿途剿匪的折子终于下来了。这次领兵的便是骁骑卫大将军，季家五房的大老爷集云康。但值得一提的是，这事儿虽然先前是太子负责，但这次说服三省官员协调合作的人确是二皇子。中书省和门下省意见统一了，皇上龙心大悦，御笔一批。两相又历史性的站到了一边，于是拨粮赈灾之事便只在眼前。

        京郊的一处别院里，季恒坐在院内，左手拿着暗卫刚刚送来的密报，右手有节奏的轻轻敲击着一旁的根雕木桌。一旁，一个十□□岁的年轻人静静的垂首站在。半响，季恒将手里的纸条递给他，“文山，这事你怎么看？”

        那少年接过纸条，低头扫了一眼。季恒默默注视着少年的表情，见他眼中只露一丝了然，不由的满意的点了点头。

        那少年看完，将纸条放在桌子上，“义父，我认为这件事二皇子虽然占了上风，但皇上依旧会将户部留给太子。”少年看了看季恒，“首先，这皇上已经将刑部给了二皇子，若是这次再将户部也送了，那老臣一派必然造反。而密函里道‘赵相对此事也是积极促成的态度’那就说明老狐狸心里一定是有了底的了，再联系皇上前一阵的态度，不难想出这户部的主子会是谁。”说罢，少年顿了顿，“就算这次太子的风头被抢光，这户部二皇子也是抢不去的。”

        季恒看着他，面上饶有兴致，“哦？照你这么说，二皇子为何还要趟这摊浑水？让太子把事情办砸了，岂不是对他有利？”

        那少年狡黠一笑，“二皇子这种无利不起早的人，他怎么可能没后招。这次他可是下了血本从我们这买了朝中重臣的消息。若说只为了救黎民于水火，那是打死我都不信。”

        季恒听了忍不住笑骂道，“小兔崽子，跟我还卖关子。”

        被叫做文山的少年，笑嘻嘻的拿起桌上的茶壶斟了一杯茶，又恭恭敬敬的递到季恒的手上，“我哪敢跟义父卖关子，这不是给自己争取点思考的时间吗。”

        季恒接了茶，斜觑了文山一眼。

        文山嬉笑了一声“义父，要不咱们打个赌怎么样，不出一个月，二皇子游说三省，救万民于水火的消息定然不胫而走。”

        季恒点了点头，“继续说。”

        文山笑道，“还有那些他重金买走的消息，若是我猜的没错，二皇子是借着这件事的由头，已经开始在朝中拉拢众臣了。”说完还故作老成的叹了口气，“这太子啊，好好的机会摆在这，他不知道把握。一盘棋，让二皇子占尽了便宜。民间朝廷双赢，他倒也是个人才。”

        季恒好笑的看了他一眼，“小子有点长进。那你说，我飞鹰堂下一步要做什么？”

        文山半点停顿都没有，“当然是赚钱保本了。那二皇子是头狼啊，跟他合作，现在他还有猎物要追，等那个追到了吃完了，难保不轮到我们。兔子还有三个窝呢，咱当然得多赚钱，多弄出来几条根来，这样以后底气也足不是。”

        文山得意洋洋的说完，看向季恒，却发现他脸上的笑淡了下去。“说完了？”季恒问道。

        文山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还傻愣愣的点了点头。

        季恒一巴掌就拍了下来，直拍的文山眼冒金星，抱头讨饶，“义父别打了，再打就傻了！”

        季恒停了手，又问了一遍，表情严肃异常“我们暗卫要做什么？”

        文山听了他义父将飞鹰堂换成了暗卫，这才猛然醒悟过来，自己刚刚落下了什么。“还有小姐，小姐，一切以小姐为重。”

        季恒听了，眼神变的有些深邃，“若是没有那人，便没有你义父，你也就活不到今日。所以飞鹰堂无论如何，无论发展成什么样子，你都得给我牢牢记着，一切以小姐为先，一切布置，都要将小姐的意愿考虑进去。”

        季恒的神色严肃，文山也收起了嬉笑的神色，恭敬应是。

        义父刚刚的那些话他是从小听到大的。他自小便知道义父的命是被一个神秘的人救的。那时，虽然他们整个暗卫，整个飞鹰堂都听命于国公爷，但是义父总是不停的告诉他，他们的主子另有其人。

        直到几个月前，国公爷病危，义父传信各地飞鹰堂掌事，离京近一个月。回来之后，自己的主子就变成了这个小姐。文山曾经派人调查过这个小姐，不过一个十三岁，在村子里长大的普通女孩而已。他曾一度十分忧心，这个女孩子到底知不知道飞鹰堂的情况。若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村姑，依着义父对她的态度，又得了这么个地位，飞鹰堂还不得让她折腾散架子了。

        不过，现实证明，这位小姐还是蛮省事的。从几个月前入京，除了她重病之时帮着找过几次药，这小姐就像不知道飞鹰堂的存在一样。若不是义父还不时往国公府里递消息，这位小姐简直像是不存在。

        而就在前几日，他在百芳斋盘查账务的时候，他听到小厮来报，说三皇子和那小姐一起前来。他耐不住好奇心，去看了看，发现这小姐倒不是个蠢笨的女子，相反，还很有趣。看着她平平静静的坑了三皇子几万两白银，看着她借力打力的将皇后有意定下她为太子侧妃的消息借三皇子传给二皇子。这个女子，应该还不至于蠢笨到毁了飞鹰堂的地步。

        季恒清了清嗓子，把文山神游的思绪给拉了回来。“以后，你便负责小姐身边的暗卫调度，和映水，木槿两个丫头接头。”

        文山听了，有些急，“义父，那我之前的任务呢？”

        季恒看了他一眼，“还由你负责着。不过你给我分清主次，若是小姐那边出了问题，以后你便什么事都不用管了。”

        文山一听，立时又笑了起来，“保证以小姐为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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