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情定

纸鸢震惊于母亲提到的火药这种东西，加快了翻阅。

        当天晚上，在大齐全军高呼“天降神雷，佑我大齐”的口号中，突厥大军位于城外的王帐被炸开了花，突厥军大乱，被困三月的齐军乘机杀出城去……那一战，齐军死伤三万两千人，歼敌两万六千人，抢得战马八千余匹，粮食若干。终是解了被困之围，虽是伤亡惨重，但至少没有全军覆没。

        将抢来的粮食分了一部分给城内的百姓。在活下来的三万余兵将一番休养生息后，季小将军挂帅，与辽州的三万大军将被困其间的匈奴两万部队尽数歼灭，终算守住了震北关。

        美中不足，由于嫡皇子在通州被困之前就得到了风声，逃亡匈奴，这一战未能斩杀他于阵前。

        季小将军上疏朝廷，小皇帝闻之大喜，封季小将军为征北大将军，帅十万西北军征讨匈奴，直至取回嫡皇子首级。

        小柒也就是季恒，在那一战之后自荐去了铁骑营。

        纸鸢合上随笔，呆呆的坐着。母亲在随记中写到，硫磺和硝石经过提纯后威力会更大，一斤火药在人员密集的地方爆炸，令数十人死伤是没有问题的。她明白了母亲当时心里的挣扎，这样大杀伤力的东西现世，若统治者尚武，必将使得战争四起，百姓流离失所。不过既然在二十多年前，母亲已然使用了火药，为何她到现在都没有听说过这种东西呢。

        纸鸢继续翻看。

        母亲将心中所想告诉了季将军，表示她以后再不会做出“神雷”这种东西，母亲对季将军一番分析利弊之后，季将军也赞同母亲的说法，并下令禁止任何人讨论，外传神雷之事。

        季将军知道母亲是离家走之后的，为她安排了个新的身份，通州刺使之女，名梁纤荟。说是为了嘉奖她此战之功……母亲的随记里，这一段写的异常甜蜜，她说季将军如此安排是为了娶她。

        接下来的三年中，母亲随了季将军征讨匈奴。季恒上了战场灵巧的像条鱼，加上不要命一般的打法，积累了一身军功，一年后被提拔为铁骑营指挥使。母亲暗地里教季恒兵法和操练之法，铁骑营渐渐在征北军中独树一帜。

        纸鸢慢慢读着，忽而惊讶的掩住嘴。母亲曾在建和四年怀过身孕，又在长途奔波中流产了。这个季将军看来就是父亲无疑了，他倒是还算有所担当。因着季家三房已无长辈，休书一封给京中季氏族长，便自作主张的和母亲在草原上拜了天地。

        两个月后，父亲和母亲收到京中回信，信中老族长气的大骂季云鹏是个不肖子孙，但又不得不替他擦屁股。母亲在此之前日夜提心吊胆，担心皇帝怪罪。收到这封回信，虽然丈夫被骂，她确能把心放下了。信中说，皇帝得知此事后，只是含糊的交代要季家低调些行事。显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认了此事。老族长的信中把父亲骂了个狗血淋头，母亲却乐不可支，只抱着看热闹的心说：一军首领阵前成亲，也活该他被骂。收到信后半个月，皇帝传来旨意，严令父亲必须提着匈奴可汗和嫡皇子的首级回去见他。纸鸢看完这段，忍不住笑了，看来父亲也很爱母亲，不然如何力排众议如此行事。

        建和五年，匈奴的王帐终于被攻下了，大齐疆土北扩千余里。嫡皇子被活捉，与匈奴可汗的首级被一起送往奉天。

        大军即将班师回朝，全军欢呼，唯有母亲心里觉得不安。当日使用火药，那么多将士亲眼目睹。父亲下令严禁议论，帝都又远隔数千里，皇帝不明实际情况，这几年倒也还应付的过去。但现在大军回朝，万一皇上听闻此事，不知要闹出一场怎样的风波来。母亲忧虑此事，却也知此事已经不是她所能控制的了，遂打点好一切，随军回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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