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劫持
那大当家瞅了一眼,满脸不屑,不满意道:“还没放开手脚,这就死了,忒不过瘾。”
身旁一贼眉鼠眼的消瘦男子上前,讨好道:“大哥勿怪,横竖还有好些个,这些啊,都是给您准备的,包您满意。”
说罢,让手下再去解开两个金人,拖到人墙中,一人一边丢下一把武器。
被选中的金人,手握兵器,开始了又一轮的厮杀。两人打得激烈,其中一人兵器被打飞,另外一人也将兵器扔在脚下,两人你一拳我一脚,腰似蛇形,脚钻地,下盘稳住,双手扣肩,以巧破千斤。
场面甚为壮烈,血肉横飞,人性如畜。
场外寨众呐喊不绝,呵呵大笑,似乎眼前这样血肉模糊的场面已再平常不过。
终于一人倒地,口吐血沫子,眼神渐渐涣散开来,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再也爬不起来。
那大当家哈哈一笑,“你,好样的!痛快!真是痛快!”
那金人以为自己胜了,逃过一劫。
谁知,那鼠目之人向手下使了个眼色,又有一金人被带了上来。
场上那人终于崩溃,绝望地嘶吼着,朝新上来的那人扑了上去。
胜者为王败者寇,自古英雄行末路。
金人一个个死去。
我们中的一个个减少。
最后剩下了我与沈月云两人。
“你,上去!”一名寨众拉着沈月云,将她带到场上。
场上那名金人,浑身布满了戾气,眼眸凶残,厮杀地太久,已经有些癫狂。他望着沈月云,就好像看待猎物一般,散发着凶恶的眼神。
我没有替沈月云担心,哪怕她受伤,功力不济,但我知道,那金人不是她的对手。可是,就算金人死了又怎样?剩下我与她,两人在擂台上决生死么?
这不是我想看到的。
也不是她想看到的。
然而,事实如此,我们终要对立。
我想过逃的,但以此刻我们的能力,不熟悉路线,稍有异动,就可能被火铳打成筛子,又要如何逃呢。
我与沈月云对视而立,双方游弋,都不愿抢先出手。
那大当家等的有点焦躁,吼骂道:“婆婆妈妈,爷们气概呢,别告诉老子,你们金国的汉子都是他娘的裤裆里钻出来的啊!”
哈哈哈哈。
寨众哄笑一片。
就在此时,我与沈月云对视一眼。
蓦地,我身形一低,提气纵起,往大当家那边扑了过去。
前后不过半秒。
寨众立刻发现了不对。离大当家近的赶紧护了过去,却被沈月云挥枪挡住,一时半会近身不得。
远处的弓箭手立刻放箭射来,唰唰唰,到处都是雨箭,我一个仰头收腹,躲了过去。再提气一纵,几个跟斗过去,眨眼就到了大当家眼前。
那大当家吓得脸都白了,浑身哆嗦,当即准备开溜。
成败在此一举,只要抓住他,我与月云就能离开这个地方,我又怎么可能放过。
我扼住他的脖颈,将他挟制。
此人吓破了胆,脚底酸软,快要站立不住的样子。他战战兢兢地哭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之前那个贼眉鼠眼的人跳了出来,凶恶恶道:“放开大当家,不然你们今天别想活着走出去!”
我眼望四周,示意沈月云来我跟前,手下却一点也没松懈。
“都退后,还有那些弓箭手,都撤走,不然我不敢保证他的脖子会不会断。”
大当家一愣,问道:“你是宋人?”完了不等我接话,他“哎呀”一声,“是宋人就好,咱们宋人不打宋人,你放了我,我立马让人送你出去。你看看我这脑子,这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识自家人啊。”他讨好地朝我作了一揖,示意我松开他的脖子。
作威作福,讨好卖弄,一遇危险就吓得屁滚尿流,又怎么可能是那种信义之辈?他的话我是一丁点都不信的。
寨众们将我们围成一个圈,却因我挟持他们的大当家而不敢擅自行动,慢慢朝后退去,却也不敢离得太远。
“二当家,怎么办啊,快想想办法呐!”有人对着刚刚那贼眉鼠眼的男子说道。
男子怒斥一声,“我怎么知道怎么办,我又不会功夫,还不赶紧去叫三当家!”
大当家呜咽道:“对,对,老二,赶紧喊鹏举过来,那小子聪明,他一定有办法救我!”
我可不想等他们说的什么鹏举过来,此次能挟持大当家,不过靠的是出其不意,若不是他们骄傲自大,误认我们是普通金兵,没有什么战斗力,少了戒心,要想抓住此人还要费上一番功夫。如今不可在此耽搁太久,久必生变。
“帮我们准备两匹快马,别想耍花招,小心你们寨主人头落地。”我冲小喽啰喊道。
“英雄饶命啊,千万不可冲动!”大当家哀求,他转头命令那些手下,“听到了么?还不赶紧去办!”
小喽啰哈腰点头,跑去准备。
“跟紧我。”我一边往寨门外走,一边对沈月云说,“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不安,一会出了寨门,你先上马。”沈月云没有应声,她只是紧紧地跟住我,警惕着四周。
“壮士留步!”
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可知此人内力浑厚。
人群让开一条道,走出一人来。
我定睛一看,是那晚俘虏我们的汉子,姓岳。
他在十尺外站定,拱手行礼道:“壮士见谅,此次天罡寨暗袭金人船舰,为得也是宋人大义,如今朝纲混乱,民不聊生,大家伙聚众为匪也不过刀口下混饭吃,此次冲撞了壮士,岳某在此替大家向壮士赔礼道歉,望壮士海涵,不与我等计较。壮士既为宋人,当知我等同族,就请放了我们大当家吧。”
他说完,深深地弯腰行了一礼。
此人不卑不吭,举手投足间,英雄气概,当是条好汉。
然而,我还是摇了摇头,非我不信他,只是我一贯喜欢握住筹码,这样方不显被动。
大当家见了姓岳的,眼泪都流了出来,哭喊道:“鹏举救我!鹏举救我!”
姓岳的低头再一揖,“敢问壮士,要如何才肯放了我们大当家?”
我佩服此人义气,“只要我们平安出了寨,自会将你们的大当家放回。”
那大当家一听就急了,“鹏举啊,万万不可,他这是要我的命啊,要是他们平安离去,不放我回来,我不是羊入虎口,死无全尸么!”
我笑了笑,头次见一寨之主,竟这般脓包。
那姓岳的续道:“壮士此番不过想平安出去,挟持谁都一样,大当家于岳某有救命之恩,若壮士信得过在下,岳某愿以自身换大当家。”
“大哥,万万不可!”他身边的弟兄急切喊道。
岳鹏举挥手叫停,“我意已决,休要再说。”
“你?”我再次笑了,“你觉得我会放弃挟持一个花拳绣腿的脓包,而跑去挟持一个武功卓越的汉子么?”
岳鹏举顿了一下,“自然不会。”
他刚说出这句话,我手中的大当家眼神一蔫,双眼无神,似是认命一般,却仍不甘心。
“但救命之恩,不敢不报。”
岳鹏举三指并拢,对天发誓,“只要壮士答应以岳某换大当家,岳某必保证壮士与友人性命安全,若违此誓,天打雷劈,死无丧生之地!”
他虎目一扫,撼天动地。
是个汉子。
“好!”我应了下来。
大当家顿时感动地热泪盈眶,“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鹏举会救我的!那,那壮士,快些放我回去吧。”
“慢着!”
“还有什么要求?你只要答应让我回去,你说啥我都应你。”
“我要的马呢?”
“就在寨门之外。”
寨门外,两匹骏马正悠闲地踢着蹄子。我让沈月云上了一匹,传音于她:“你先走,我随后跟上。”不等她回应,我一拍马屁股,马“嘶吼”了一声,四蹄跑开,如闪电般朝前跑去,很快就消失在山林中。
“你!”我指着岳鹏举,“自己绑了自己,坐上那马。”
他依照我的吩咐,用绳子将自己双手绑住,翻身上马。
我拖着大当家慢慢往马儿那移去,同时警惕着周围,就在我快要靠在马身上时,我猛地一推,将大当家推到寨众身上,人群倒了一片,我随即飞身上马,扯过缰绳,将岳鹏举牢牢锁在身前。
“驾!”
谁想,异变突生。
那贼眉鼠眼的二当家恨恨道:“弓箭手何在,给我射!”
唰唰唰!
漫天箭雨飞驰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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